因爲他心知肚明,嬋娟糧行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擺了他一道,但他不能做出任何報復的行爲!
因爲嬋娟糧行做的,是利國利民的事情!
現在老百姓之間,口口相傳的,不是曾經在京中設下一點救濟糧的四皇子,而是嬋娟糧行,和八皇子!
更別提宮中已經傳來消息,張良封號的事情,自己這個八弟,更是父皇眼前的大紅人。
張知玉毫不懷疑,如果自己對嬋娟糧行亦或是張良動手,等待他的,絕對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。
別說父皇,老百姓的口誅筆伐就夠他受得了。
一想到這,張知玉攥緊了拳頭,最後惡狠狠地瞪了張良一眼。
“好你個張良,我們等著瞧!“
說完這句話,張知玉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八皇子府。
張良在張知玉背後輕笑一聲:“四哥,好走,不送。“
張知玉一言不發。
……
皇宮當中。
坤寧宮。
“卿卿。“皇上隔着紗帳小聲喚了一句,臉上的神情盡是溫柔,沒有絲毫往日裏的威嚴亦或是慈祥。
“卿卿,我給老八封了鎮國尊皇子,他身邊那個姑娘很好,用不了多久,朕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封他爲太子了。“
“臣妾謝過陛下。“
帳內的聲音冷漠,疏離,似乎根本就沒有把天子那放下身份、近乎卑微的寵愛放在眼裏似的。
皇上的嘴脣無聲地開開合合,似乎也被這冷漠呵退,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。
半晌之後,皇上才再度開口:“……卿卿,今晚在宮裏舉辦慶功宴,你能來嗎?“
“恕臣妾身體不適。“
依舊冷漠。
皇上似乎被這冷漠傷透了心,低下頭一言不發。
但如果他能掀開簾子,走進去,就能看到裏面的女人一身白衣,面色蒼白,臉上也已是淚水漣漣。
……
傍晚。
宮宴。
“你就是郭薔?“一個與郭薔同齡的姑娘好奇地看向郭薔:“我叫薛清蓮。“
“久仰。“郭薔朝着一旁的薛清蓮微笑着點了點頭,此人不是別人家的姑娘,正是左丞相薛衛民之女。
薛清蓮眨了眨眼睛:“哪裏,我才是久仰了,這車輪的改進可真是讓人意想不到,更是足以流芳百世,利國利民的好事,雲姑娘太謙虛啦。“
郭薔淡淡一笑,不置可否。
本朝以左爲尊,左丞相壓右丞相一頭,所以除了宮中的女兒之外,最尊貴的姑娘,非左丞相之女薛清蓮莫屬。
當然,還有同爲郡主的郭薔。
所以現在此時,在年輕女賓的坐席上,郭薔坐在玉沁郡主旁邊,而她的身邊,又是薛清蓮。
薛清蓮一雙大眼水靈靈的,看上去對郭薔很是好奇的樣子。
郭薔前世對薛清蓮沒什麼印象,感覺像是個很模糊的人。
換句話說,郭薔還沒來得及參與到朝政的爭鬥當中,薛清蓮就已經嫁爲人妻。
郭薔沒什麼機會和這左丞相之女接觸。
雖然也算半個熟人,但終究能夠給郭薔帶來幾分新鮮感。
緊接着薛清蓮再度開口:“郭薔,聽說你和玉哥哥,袂哥哥關係都很好,你真厲害,換做我的話,都不知道要如何與兩位哥哥接觸,生怕哪裏做的不夠好呢。“
郭薔愣了一下,緊接着看着薛清蓮的眼神莫名起來。
袂哥哥,玉哥哥?
什麼烏七八糟的?
還有,誰說她和張知玉關係好了?
嘔。
但郭薔的面上沒有表露分毫,只是帶着淡淡的笑容:“哦。“
薛清蓮忽然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。
一旁的玉沁郡主聽得卻是不爽了。
這薛清蓮說什麼呢。
一句兩句的,好像郭薔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,在兩個皇子之間周旋似的,今天宮宴人多嘴雜,要是讓人聽見了,指不定還要傳出什麼!
玉沁郡主突然開口,看向薛清蓮的眼神冰冷:“薛姑娘還是不要妄言,郭薔身爲郡主,就算和我四哥八哥關係好也是應該的,何況我們同在學堂讀書——至於你,誰允許你直呼皇子名諱的?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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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清蓮的臉色有些發白:“玉沁姐姐,我不……“
“誰是你姐姐。“玉沁郡主翻了個白眼:“我母妃就生了我一個,我也不知道父皇……唔。“
一塊糕點遞到玉沁郡主脣邊,郭薔心有餘悸。
不能再說下去了,再說下去可是要出事了!
太猛了啊。
到底還是年紀輕,這薛清蓮話裏的明刀暗箭她都懶得搭理,倒是給玉沁郡主聽得不高興了。
雖說有個朋友幫忙出頭的感覺很不錯,但郭薔不可能讓玉沁郡主在宮宴上說些什麼不該說的,圖惹是非。
郭薔趕緊制止了玉沁郡主的發言,垂眉道:“薛姑娘,食不言。“
薛清蓮沒有回話。
郭薔用筷子挾碎一顆四喜丸子,送進嘴裏慢慢嚼著。
今天的薛清蓮,好奇怪。
上輩子雖然不算熟悉,但郭薔對薛清蓮也算是有印象的。
很……安靜的一個婦人。
夫君是五皇子,在當年的奪嫡之爭當中也算是風頭正盛,只不過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和四皇子的差距,飛快退出了。
但和現在這幅口蜜腹劍,不熟裝熟的樣子,實在大相徑庭。
難道說,是因爲今生事情的改變,讓薛清蓮也有了些變化?
郭薔也想不通,但總覺得,這種事情之外的邊緣人士,也不用費太多心思。
說兩句就說兩句,還能多張塊肉不成。
但就算郭薔想要消停,偏生還有句話,叫事與願違。
郭薔沒吃幾口,忽然一個太監模樣的人走過來,在玉沁郡主耳邊耳語了兩句。
玉沁郡主臉色一變,拉着郭薔就往外走:“郭薔,陪我出去吹吹風。“
一旁的薛清蓮見狀,總覺得有古怪,登時便站了起來想要跟上:“兩位姐姐,我和你們一起去。“
玉沁朝她翻了個白眼:“不方便!“
薛清蓮被拒絕的如此果斷乾脆,一時之間漲紅了臉,愣在了原地。
郭薔被玉沁郡主拉了出去,心中有種古怪的想法。
玉沁郡主的性格,怎麼和她如今越來越像了……
難道兩個好友的性子,真的會互相相似不成?
但也沒什麼不好,郭薔委屈了自己一輩子,才明白什麼活法是最舒坦的。
這樣想着,玉沁郡主已經拉着郭薔走到了宴廳之外,神情緊張。
“玉沁,到底怎麼了?“郭薔站定,直接開口問道。
玉沁郡主的臉色難看,不可能是單純的吹風。
玉沁郡主拉着郭薔的衣服,往另一條小道走。
“不好了郭薔,皇后娘娘和我八哥,同時犯了病!“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