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熹熹，老夫的乖孫孫！”
沈珺一見到顧惜顏，便拉着她看了一圈，“不錯，長肉了。”
“看來小策對你不錯。”
顧惜顏含着笑意晃了晃老頭子的手臂，“外公，你這精神氣也蠻不錯嘛。”
她偏了偏頭。
一瞬間的情緒上涌，令她心中傳來一陣酸澀，又在頃刻間平息下去，讓人看不出什麼異樣來。
顧惜顏友好地頷首，“白芷聖女，別來無恙。”
白芷撐着下巴。
“嗯…見你態度還算友好，那本聖女也勉爲其難地與你打個招呼吧。”
她眼神往上瞥了瞥。
“那什麼，先祝你新婚大喜了。”
“本聖女是來湊熱鬧的。”
顧惜顏溫煦地看着她，“好，我知道。”
“謝謝你，聖女。”
白芷有些不解，“謝？謝什麼？”
“謝謝你能在這樣的日子前來。”
無論是以誰的身份，但顧惜顏只要知道，眼前的這個人是姐姐便好。
就算姐姐不認識她。
但只要姐姐見到她出嫁，那便好了。
白芷有些不適應顧惜顏這般和顏悅色的…
要知道上次在帝京的時候，她還恨不得把自己殺了換她姐姐復活呢…
她想了想。
或許是要嫁人了，收斂了一些吧。
“離川少主未前來麼？”
顧惜顏看了一圈，只有沈珺和白芷，周身跟着兩個小廝。
白芷本來還算好的心情，一聽到這，立馬拉下了臉。
“嗨呀。”
沈珺摸了摸鬍子，“離川先回行館了，沒有跟過來。”
他暗自朝着顧惜顏使了個眼神。
“沒有聖女的命令，離川那小子豈敢跟在身側啊？”
“老頭兒！”
白芷揚聲道：“不許再說了！”
“咳咳咳…”
沈珺不再理會她，對着顧惜顏慈愛一笑，“走，熹熹，我們進去坐。”
顧惜顏擡了擡手。
“聖女，快來。”
白芷嘴角翹起，輕哼了一聲，才邁着步子過去。
……
天晚些的時候。
幾個小姐妹們總算是又湊齊了。
蘇韶影是在回北關的途中折返回來的，裴晚晚跟着虞崢一路往東，緊趕慢趕地總算是趕在大婚前夕回到了帝京。
凌冰清與之相比可是閒適多了，不過她近日也已經與薛承宇定下婚期，不日後也要嫁人了。
“呦！”
“這不是我們的新娘子麼？好生嬌豔呢。”
蘇韶影擡起眸子，打趣起顧惜顏來。
顧惜顏從外邊進來，輕輕地笑了一聲，“阿韶成親也有些時日了，倒是愈發賢淑。”
兩人對視一眼，皆是含着笑意。
幾人聚在一起坐了下來。
聽雪上前給她們倒上了清酒。
顧惜顏將酒杯端起，“你們都回來了，真好。”
阿韶已經與楚臨成婚，一同去往邊關，冰清也定下了婚事，即將嫁給意中人。
大家都很好。
而晚晚…?
想着她清了清嗓子，故作嚴肅地說道：“裴晚晚。”
“你什麼進展了？”
裴晚晚手一抖，酒杯裏的酒差點灑飛出去。
“什麼…”
她小聲地重複了一句，“什麼進展？”
凌冰清見狀，打趣道：“承宇與我說，那日去迎接虞將軍歸京的時候，見到…”
“只是順路！”
凌冰清話還沒說完，裴晚晚便徑直打斷了她。
“我回京的路上偶遇虞將軍一行人，他見我獨自前行，便好心捎着我一道回帝京。”
她有些慌亂地看向幾人。
“就是這樣而已…”
幾人見她這模樣，已然是心知肚明。
蘇韶影撐了撐頭。
“虞崢也真是的，老大不小了，怎的還不娶媳婦？”
顧惜顏飲下一口酒，“誰知道呢？”
裴晚晚的臉紅了紅，她擡起眸子，“來，今日大家相聚於此，皆是爲了阿顏的大婚而來。”
“今朝共飲這杯酒，來日何處不相逢。”
幾人紛紛起身，酒杯輕輕觸碰在一起，而後擡頭飲盡。
“敬這一場相識，這一場相知。”
“敬人與人之間的際遇，敬你我未來可期。”
“敬這一路上的善意，所有的溫柔。”
三人看向顧惜顏，“阿顏。”
“恭賀新禧。”
顧惜顏的心中被暖意盛滿，她無比慶幸與她們的相逢。
這一路走來，有失去，也有得到。
她有些哽咽。
“阿韶。”
“晚晚。”
“冰清。”
她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，“謝謝你們，謝謝此刻，有你們在我身邊。”
……
幾個姑娘聚在一起說了好一會的話，喝得小臉紅紅的，直到夜深了，才戀戀不捨地分開。
將幾人送走之後，顧惜顏又自個回到了方才的院子裏。
她散漫地走到一處石階上，而後席地坐了下去。
七月的天氣，深夜偶爾吹拂過來的風也帶着足夠的暖意。
她揉了揉自個的臉。
燙燙的。
“嗯？”
顧惜顏晃了晃頭，又伸出手去捏了捏。
指尖上傳來柔軟又帶着溫度的觸感。
是真的。
一抹笑顏綻放開來，明豔風華。
“師兄！”
在她坐在那醒酒的時候，不知何時，慕白來了，坐在了她的身旁。
顧惜顏親暱地挽住了慕白的手臂，就像小時候那般。
“我就知道，師兄你一定會來的。”
慕白的身子坐直了些。
手臂處傳來的溫度好似滾燙如火，要將他整個人給燃燒殆盡。
他緩了緩，才動作溫柔地揉了揉女子的頭。
“師妹要成婚了，師兄自然是要來的。”
“我若不來，你得抱怨師兄了。”
慕白頓了頓，溫聲道：“師兄與你一道長大，自然也是要送你出嫁才行的。”
“我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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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面色如常，內心卻滿是苦澀。
顧惜顏咬起了嘴脣，“師兄，你放心好了。”
“我過得很好。”
慕白笑了笑，“好。”
“我的小師妹，她要嫁給她的心上人，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。”
見女子的臉蛋上紅紅的。
慕白不由得啞然失笑，“你向來不勝酒力，每次一喝呀，這臉就紅撲撲的。”
“甚是可愛。”
他想起在藥王谷的那些年，師妹每次貪杯飲酒，醉了的模樣都很可愛。
那時，他便會去替師妹煮一碗醒酒湯，然後哄着她喝下，帶着她回房歇息。
每次都要費上一些功夫，才能制住這個醉了的小姑娘。
他怕她酒醒後頭疼，還特意爲她研製瞭解酒清心的藥丸。
一晃多年過去。
他和師妹都長大了…再也無法像以前那般親密無間。
而如今師妹的身邊，也有了其他的男子。
他，慕白，再也沒有立場去爲她煮那一碗醒酒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