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
樣姐派了人前往別苑，帶蘇長策和顧惜顏二人去礦山。
約莫在山林間穿行了大半日，才到了地方。
顧惜顏暗自留意了一下此地的守衛，每隔百十丈便有人駐守，還有足足八座瞭望塔分散建立在礦山各處。
這些守衛氣息沉穩，絕不是尋常的練家子。
經過一處開鑿礦石的地方時，做工的工人紛紛朝這邊看了過來。
一根鞭子落在大石上，竟將那塊石頭生生打碎。
“看什麼看？！”
“還不給老子幹活？”
守衛走過來，厲聲開口。
工人們有些害怕地顫了顫身子，收回了視線，繼續低下頭幹活。
顧惜顏見到這一幕，眸子眯了眯。
此時正值寒冬，這些工人們卻穿得很是稀薄。
而且，他們很怕這裏的守衛…
樣姐的人引着兩人到了一處營地。
沒過多時，樣姐便從裏面走了出來，“二位貴客來了。”
“樣姐。”
顧惜顏微微頷首，禮貌開口。
樣姐笑了笑，伸出手，指向一處。
“兩位也看着了，這裏便是我開鑿礦石的地方，此處是採粗礦，再往裏，便是細礦。”
“而這一整片山脈，都是我的礦山。”
“你們大可不用擔心我的供貨能力。”
顧惜顏點了點頭，“規模確實大。”
“只是，這麼大的山頭，工人可夠？”
樣姐有些傲氣地開口：“隨州城的鄉親都在此，給我採礦的同時，他們也能謀一處活計。”
“畢竟光靠農耕，能養活一大家子到幾時？”
顧惜顏恭維了一聲。
“樣姐果然是做大生意的人，這眼界也比尋常人打得開。”
樣姐擺着手，說道：“兩位隨我到裏面坐。”
不一會兒。
一個守衛端着幾塊礦石上來，一一擺放在案桌上。
樣姐對着兩人介紹道：“這些礦石，都是我礦上採出來的。”
“有精有細，有良有次，品質不同，這價格當然是不一樣的。”
“全看你們想要什麼。”
蘇長策略微打量了一眼，淡淡道：“我周家，自然是要最好的。”
樣姐眸光微亮。
“南楚周家，果然闊氣。”
“周公子放心，我定當全力給你供貨。”
這時，一個小小的身影蹦躂着進來。
“樣姨姨。”
他好奇地看了看兩人，“這是姨姨的客人嗎？”
樣姐朝着他招了招手，“小柱子，過來。”
她又介紹道：“小柱子是礦上一個工人的孩子，家中已經沒有其他人了，我便讓他在這裏同他爹一塊待着。”
顧惜顏眉頭微挑。
“樣姐好心腸。”
聽到她開口，小柱子朝着她小跑過去。
“姐姐，這個是我剛採的野花，送給你。”
說着他有些靦腆地低下了頭。
顧惜顏伸手接過，溫聲道：“謝謝。”
小柱子這才開心地笑了笑。
接着，顧惜顏輕聲開口：“夫君，你便同樣姐詳談一下我們的生意吧，這些具體的，妾身也不懂。”
她又看向樣姐。
“我可否在此處逛逛？”
樣姐不甚在意地說道：“夫人想逛，自然是可以的。”
“小柱子，你帶着客人在礦上走走吧。”
小柱子點了點頭，“好，姨姨。”
他邁着小短腿，帶着顧惜顏離開。
……
兩人四處走了走，經過了好幾處開採礦石的地方。
期間，顧惜顏與言風對上了視線。
言風暗自指了指更深處的地方。
顧惜顏瞭然。
又逛了沒多久，一個工人叫住了小柱子。
“柱子，你爹突然頭疼，回去歇着了，你快去看看他。”
小柱子一聽，頓時着急起來。
“姐姐，我要先回去看爹了…”
顧惜顏眉心一動，“快去吧。”
小柱子抱歉地看了她一眼，便趕忙離開。
顧惜顏徑直繞開了守衛的視線，朝言風所指的地方悄然而去。
……
再往深處走，是一處採礦場。
礦場的邊緣，是深不見底的懸崖。
此處倒是沒什麼工人在此。
但顧惜顏已經察覺到，這裏暗中守着無數高手。
她在一棵大樹後站定。
前方有一處山洞，有呼嘯的風聲傳來。
身子一動，下一秒，她便輕聲落入了山洞裏面。
山洞裏點着燭火，很是亮堂。
顧惜顏一路往裏而去。
前面的視線突然開闊了起來。
映入眼簾的，是數不清的被油布裹起來的箱子。
一股子濃烈的鐵鏽味撲鼻而來。
顧惜顏蹙了蹙眉。
她走上前去，將其中一個箱子上的油布掀開——
是一柄接一柄形制完全一樣的長刀。
她又打開了其他的箱子，雙刃劍，弓弩，長槍的槍矛……
 |
 |
 |
都是兵器，而且是大批量的，上面都刻有一個標記。
看來，樣姐不僅做礦石生意，恐怕這礦上絕大多數的鐵礦，都用來做兵器了。
顧惜顏將一個箭頭收起，把那些油布蓋好後，方才快速離開了此地。
待她走出山洞，來到外邊的採礦場時。
數十位守衛現身，將她的前路擋住。
爲首的樣姐神情冷漠。
她勾起脣角，“周夫人，怎麼閒逛到此處來了？”
她的眸子暗下來。
“你果然不簡單。”
“我就說，好端端的，南楚人過來找我談生意是爲哪般，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。”
樣姐抽出身後的長刀，指向顧惜顏。
“說！”
“你是誰派來的！”
顧惜顏眸色淡淡，“這偌大的礦山，倒是個避開朝廷眼線私自制造兵器的好地方。”
“你家主子有心了，不少費功夫吧？”
“那些所謂的礦工，只怕不是來找個活計，而是被你佑騙過來當了苦力吧。”
樣姐握緊了長刀，看過來的視線更是冰涼。
“人力，物力，財力都有了。”
顧惜顏淡淡道：“兵器也有了，樣姐，你們…”
她輕笑一聲，“你們意欲何爲吶？”
“閉嘴！”
樣姐呵斥一聲，提着長刀便飛身而至，帶着凌厲的殺意。
顧惜顏手心聚起內力，橫在身前，擋住了樣姐的殺招。
與此同時，她抽出了腰間的軟劍。
樣姐似是沒想到這人的武功不凡，驚詫了一瞬，便用力地將長刀壓下。
顧惜顏用軟劍抵住她的長刀。
隨着她的內力灌入，軟劍一挑，便將長刀直直震裂開來。
更是一掌朝着樣姐的胸口直直而去。
樣姐來不及反應，生生捱了她一掌，整個人飛了出去。
不一會兒，她重重地跌落在地，一旁的守衛見狀，趕忙去將她扶起來。
樣姐狠厲地看着顧惜顏，伸手抹去嘴角的那抹鮮血。
“倒是個高手。”
她冷聲道：“不過，縱然你武功再高，今日也別想從這裏活着走出去！”
“先前有人不知死活地潛入此地，最後都變成了一具屍體。”
“而這裏，亦是你的葬身之地！”
樣姐眸子裏染上嗜血之色，她擡起手來，吩咐道：
“給我上！”
“殺了她！”